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唐 杜牧
又到了清明时节，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也许只有这如丝如缕的春雨,才能表达人们对离世亲人的绵绵不尽的哀思与怀念。
昨晚又梦见祖母了，梦见她拄着拐杖，强装笑脸目送我，而我呢，一步三回头……
今晚，望着这漆黑的苍穹，听着这如诉如泣的雨声，我的心日渐潮湿起来，记忆的闸门也打开了……
从2002年起，祖母的身体时好时坏，好几次，我们都以为她熬不过去了，但每一次，她都奇迹般地坚强地挺过来。
2004年三月的一个休息天，母亲回了一趟乡下老家，回城里后告诉我，该回去好好看看祖母啦，这些天她的状况不是很好。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时我的心猛地痉挛了一下，揪心地痛。当天晚上，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祖母快不行了……
一家人匆匆赶回老家。祖母已气息奄奄，她头发蓬乱，面容枯槁，双目圆睁，嘴巴张大，进出的气流很不顺畅，我知道，她在拼命挣扎，她在与死神作最后的抗争。
母亲和妻叫她，她都毫无反应，姐流着泪说，2个小时前，祖母的意识就已不清了。
我抓住祖母的手，悲伧地喊：“奶奶，我是寒水，我来看你了！”祖母的呼吸更加急促了，握住我的手也开始有了力量，猛然间，我发现她的眼里滚出了泪珠。
我大恸。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等待着我，等待着她最心爱的最为依赖的长孙。
泪水无法阻抑地涌出来，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中大喊：“对不起，奶奶，孙儿不孝，未能常来看你，未能陪伴你走完人生的最后岁月。”
泪眼模糊中，往事却清晰地浮上心头。
祖母的一生，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苦。
祖父年轻的时候就失明了，是祖母拉扯三个孩子成人的。这中间，不知经历了多少的辛酸。但她常常笑着自豪地对我说：“我们家没有一个种田的，我们都在吃墨水饭。”
是啊，她的三个儿子中，父亲是机关干部，二叔小叔都是教师，就凭这一点，祖母足以自豪。
可是，当三个孩子都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之后，她却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尤其是祖父去世之后。
好几次，我都想把祖母接到城里来，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但都被祖母温和地拒绝了。我知道，她留恋那快土地，那块她生活了几十年，奋斗了一辈子的土地，叶落归根啊！
然而，祖母在老家生活得很不如意，小叔小婶待她并不好。
每一次我去看她，我总要絮絮叨叨地说很多，每每说到小叔小婶，她都禁不住老泪纵横。每一次，我总是静静地听她诉说，尽管很多话祖母已说了几十遍了，但我知道，她的内心太孤独了，需要我们晚辈多陪伴她。
每一次回老家，祖母总是满脸欢喜地问我，寒水，你们什么时候走？当我回答说是明天就走时，她的脸上总难掩失望之色。 http://jidian.zupulu.com
每次离开，去向祖母告别时，祖母总是不顾我的劝告，执意要送我们。于是，她拄着拐杖，巍巍颤颤地走到台门口，微笑着目送我们远去，而我呢，每一次，都是一步三回头，心中是无限的酸楚和伤感。我想，祖母的心中也一定如此吧。
……
祖母终于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在祖母去世到出殡的三天两夜中，我未曾合眼，几乎寸步不离地陪伴在祖母旁，想在这最后的时刻弥补我内心的歉疚。那时候，真的希望生活可以重来，如果生活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让祖母走得如此寂寞，如此孤独。
转瞬间，祖母离开我们已整整四年了。去年，二弟三弟也相继成家，可惜祖母永远也看不到了。想到这里，泪水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祖母走了，留下得是我们对她永远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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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