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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念父亲

    父亲在他们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因是正月初一所生,故取名元初。姑、叔们称他为初哥,堂弟妹们喊他叫大伯。后来老老少少都叫他大伯伯。在这个家族中是他的字认得最多,文化最高,因此他的威信也最高,最受人尊敬。叔叔家们生孩子都会写信来请他取名字。
    父亲十三岁离开祖父母到湘潭街上学刻字,从此一干就是一辈子。俗话说:“宁可做三年奴,不愿学三年徒”,学徒的苦楚是可想而知的了。但父亲是个专心治学的人,一切苦楚都默默地忍受着。除手艺上刻苦钻研之外,还要为师父干一切家务活。但他总是能挤出时间读书。他读过很多书,一肚子文化。经过努力钻研,还刻得一手好字,闻名遐迩。他对楷、篆、隶、行、草各种字体样样皆通。家乡的红白喜事,凡写字作文撰写对联之类大都请他帮忙。他很乐意,主家也很满意。
    在旧社会,父亲或为老板打工坐店,或为祠堂刻字修谱,一年到头没有空闲,对手艺和工作,干起来比什么都重要。听我妈说,生我的时候,父亲在衡山一文姓老板家刻字,久久未归,便请了个族人去衡山向他报喜。父亲因繁忙仍然未能回家,只是付了来人一块钱路费。自己的儿子出生都不能回家照料家庭,可见父亲对手艺和工作的执着。
    过去的印刷术完全靠手工刻字来排版,工作量极大。父亲的左手大拇指内侧留下一条硬硬的老茧,呈现一道深陷的沟痕。刻字时戴着重叠的两幅老花眼镜,低着头,夹着胁,瘦筋瘦筋的肌体活像一尊古希腊雕像,很有一些古拙味。
    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坐在父亲身旁一边看他刻图章,一边听他讲济公和尚的故事。他把济公讲得活神活现:如何不怕苦难,如何不畏权势,如何专做好事,救济穷人、戏弄权贵坏蛋等等。听起来真过瘾,使我听得不肯离开。邻舍和亲戚也喜欢听他讲济公的故事。有时,我觉得他就像个活济公。他用自己所学的一些土单方为人治疗一些疑难杂症。例如,他看到一些乡邻长了毒疮或是眼睛痛,乳房痛什么的,有的烂得流脓流血,他就用自己的嘴巴帮别人吸出毒气和脓血,减轻患者的痛苦。被他治好的人,不计其数,乡邻们无不称赞他好心人。有个何姓老乡告诉我,他们的父母去世后,弟弟妹妹年纪小,无人照管,我父亲几乎每天晚上去他们家陪伴,教他们识字、读书、打算盘,帮他们安排第二天的生活。他说:“我们真搭帮你父亲,真感谢他老人家”。
    父亲为人刻印并不在乎钱,只要看到谁家困难、人好,他准会刻印相送。父亲为人慷慨热情,但他自己的生活却非常节俭,吃粗茶淡饭,抽竹斗旱烟,穿粗布褴衫,从不喝酒吃零食。外面有一点东西都要带回给家人吃。刻字时两手在桌面上活动,容易磨坏衣袖口,他就用两只像袖套式的篾箍套住袖口,这样衣袖口就不会被磨烂。我从来看不到他穿新衣服,夏天是赤膊短裤,冬天老是系着一条棉布围裙。
    别人托他办事,他总是先帮别人办完事再做自己的事。那时他经常去生田、龙凤桥、龙潭桥赶集。刻字之余,受人之托,顺便办些别的事。他的朋友“唐牛皮”是个专做小肠皮生意的,父亲帮他从几十里外的集镇收购猪小肠,有时要挑上好几十斤,然而父亲从不先回家,总是先把别人的事做完,等回到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母亲有时还有点唠叨,父亲总是耐心的解释。
    他对祖母的孝顺和对子女的关爱,也远远胜过关心他自己,他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们,自己吃差的。他培养我们读书上大学,自己在家拖着年迈的身体与母亲相依为命。挑水、捡破烂、拾狗粪,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父亲总是教我们勤勤恳恳干活,老老实实做人,总是教我们不忘民族和国家的苦难。躲日本鬼子那会儿,鬼子抓他当挑夫他不干,狠遭毒打。鬼子又逼他刻印,他假装刻印,利用鬼子放松警戒的时机逃脱虎口,在鬼子那里遭受的折磨,致使他后半生严重脱肛,每次便后厕所里一堆殷红的鲜血,要老半天才能慢慢地将掉下的肛门抵回原处。
    父亲对坏人深恶痛绝,正义凛然,更是令人钦佩。凡刻公章者必须出示有效证明,一旦发现形迹可疑者,他一定不会放过。他曾多次向公安机关或乡村人民政府检举抓获伪造公章者。虽然家境贫寒,生活拮据,但他从不收取不义之财,从不为金钱去干损人利己昧良心的事。由于他严格把关,协助公安机关破获过多起企图伪造公章案,曾多次受到政府的表彰和嘉奖。
    父亲死后未有半点家产,仅存的三十三块钱是他一分一分地积攒起来准备去安乡看望祖母的。因此他赢得了广大街邻的敬仰。
    我很怀念父亲,我在题父亲大人遗像时写道:
    少小从师手艺神,
    含辛茹苦养家贫,
    忠诚老实终行善,
    众口皆碑赞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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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上扫墓是近年来才兴起的一种全新的祭拜天国逝者的方式,它是借助互联网跨越时空的特性,将现实的纪念馆与公墓陵园“搬”到电脑上,方便人们随时随地祭奠已逝亲人。它不悖于传统祭祀方式,只是传统祭祀方式的继承与延伸。通俗的讲就是利用网络进行祭祀活动, 网上祭拜是对现实祭祀的一种补充。逝者家属在相关网站上为逝者注册一块虚拟“墓碑”,并附其生平简介等相关信息,输入祭扫人的名字,选择鲜花、花烛或留言等形式便可寄托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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