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清明和父亲的祭日,我总是以自己的方式去祭奠作古的父亲,即使在外地工作,我也会默默地在心里追忆着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回味着他留给我的那些不朽的精神财富。当然,在怀念父亲的同时我不会忘记先于父亲故去多年的贤良的母亲。我怀念父亲,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父亲,他还是一位值得怀念的人。
我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家住哈尔滨松花江南岸,离江边很近。开江后,父亲总要抽出几个休息日去游人稀少的江北岸钓鱼。父亲钓鱼常常走的很早,我能跟脚的机会不多,能有幸和父亲去钓一次鱼是我当时的最大快乐。
父亲是房地产管理局的一名干部,身负全市居民住房的调配工作,而我们一家七口人居住在一屋一厨20平米的房子里(弟弟出生后,一家八口仍然住在这里),生活起来很不方便。父亲却说,城市住房太紧张,还有许多人住的不如咱家呢。父亲一向严于律己,不徇私情,别说亲戚朋友借不上他的光,就连我这个他十分疼爱的老儿子(当时弟弟尚未出生)也吃过他的闭门羹。说起这件事,现在的人恐怕很难置信和理解,但这切切实实是我的亲身经历。那一天,父亲在家里写工作材料,我见他用的单位稿纸比姐姐的本子纸大,还厚实,可以叠一架像样的纸飞机,就嚷着向他要一张。他不但没答应,还说了我,我委屈地哭起来。为了哄我,父亲找出家里的一本旧杂志,迟疑了片刻,把整个杂志的封皮拆下来,亲手为我叠了两架硬挺的纸飞机。那时候,在人们的主流意识中,即便是一张公家的纸,个人也是不该私用的。
父亲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钓鱼,可他用的钓鱼家什却很简陋,能自己动手做就不花钱买现成的。他嗜好烟酒,平日在家时,经常抽自己卷的烟,喝散装白酒。我六七岁时就开始跑腿给父亲买白酒,每次都是买二两。虽然父亲离不开烟酒,却从不接受他人的吃请和礼品。即使父亲不在家,送礼的人硬把礼物留下,父亲回来后也一律全部退还,从没有过例外。
记得七岁那年,我跟随父亲去江北小喇嘛台钓鱼。父亲刚把鱼线抛进水里不一会儿,就钓上来一对小鲫鱼,紧接着又一连气钓上来好几条。我高兴得趴着父亲的耳朵小声喊:“爸,今天可真发了!”父亲噔了我一眼:“高兴就高兴呗,发了是什么话?以后不许这样说话!”我吐了一下舌头,赶忙跑进草丛里捉我的宠物去了。那时在人们的脑子里,似乎没有个人发财致富的念头,大家一个心眼奔着国家强盛,确信国家富强了,个人的生活水平也就随之提高了。在人们的观念中,发财是贪心的同义语,平时是忌讳这个词汇的。
还有一个画面,深深留在了我的记忆中。太阳西落,草丛深处开始断断续续传来音色各异地虫鸣蛙叫,父亲背着渔具,手里拿着用手帕包住茎梗的一小束野花,匆匆走在通往码头的沙土小道上。我跟在父亲的后面,两眼不时地四下搜寻着猎物。其实,我罐头瓶里的蜻蜓、蚂蚱都聚成了团,可我一遇见捕获的目标还是不肯罢手。
在码头候船时,父亲拿过我的罐头瓶看了一下,对我说:“蜻蜓吃活食,养不活的,还是益虫,全放了吧。里面的蚂蚱也太多了,少留几只还能养长久些,多了就闷死了。”那时候的孩子都很听家长的话,父亲的话就更不敢违抗了。我不情愿地走进草地,打开扎眼儿的瓶盖,按父亲说的做了,心里很是惋惜。回去的路上,父亲又一次给我讲起了渔夫和金鱼的故事。父亲让我牢牢记住了:人不能过于贪心,贪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从我记事起到我十四周岁止,父亲领我钓过多次鱼,最后一次领我去钓鱼是用自行车带着我的。一路上,父亲气喘吁吁,我心中十分不忍,多次跳下自行车跟在后面跑,父亲说我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子汉。我只好遵从父亲的指令,如坐针毡似的坐在车后座。遗憾的是,那天没钓到值得拿回去的鱼,而父亲钓鱼的生涯却从此画上了一个句号。此后,父亲时常缠绵病榻,直到1973年秋病逝。
转眼间,父亲故去已四十个年头。每当我回想起父亲的生平,就十分地感慨和痛心不已。在时下的生活中,在我所能接触到的社会范围内,几乎再也寻不到像父亲那样公私分明、不以权牟利的领导干部了。我们的整个社会被物欲、拜金主义所充斥,许多人都在匆匆地为个人的前途利益忙碌、拼搏……如果父亲地下有知,又会对此作何感想呢?
四十年来,我对父亲的思念一直没有中断,他老人家生前在病榻上用过的一些遗物我保存至今。睹物思人,百感交集。做为个人,我无法同时下泛起的物欲大潮抗衡,但我甘愿沿着父亲的足迹一直走下去,遵循做人起码的道德和本分,无怨无悔地守住自己生活中的一份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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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扫墓是近年来才兴起的一种全新的祭拜天国逝者的方式,它是借助互联网跨越时空的特性,将现实的纪念馆与公墓陵园“搬”到电脑上,方便人们随时随地祭奠已逝亲人。它不悖于传统祭祀方式,只是传统祭祀方式的继承与延伸。通俗的讲就是利用网络进行祭祀活动, 网上祭拜是对现实祭祀的一种补充。逝者家属在相关网站上为逝者注册一块虚拟“墓碑”,并附其生平简介等相关信息,输入祭扫人的名字,选择鲜花、花烛或留言等形式便可寄托哀思。
清明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