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笑
母亲是童养媳,一生辛苦,甚少看到她的笑。
记忆里仅有两次看到她的笑。
在5—6岁时,家里粮食紧张,每餐吃饭我总是吃不饱,每每去锅里添饭,看着空空的锅底,久久不肯走开,母亲此时总是把脸转过一边。可是有一天,锅里煮了满满的饭,当然主要是土豆和瓜叶,但我那天一连添了5碗,当我摸着滚圆的肚皮嚷嚷“好饱好饱”时,母亲笑了。
还有一次是小学毕业时,我领到了全镇最好的初中入学通知书,而且是以全校第一考上的,散学式一结束就兴匆匆地往家里跑,远远地看见母亲在晒坝边候着我,脸上挂着少有的开心的笑,高兴地说:“快把成绩单给我看看,姐姐说你考了头一名!”,母亲没有读过书,分不清入学通知书和成绩单,我把通知书递给她,她竟拿倒了,然后又翻来覆去地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和字,喃喃着“出息了,出息了!”,我分明看到那写满笑意的脸上有晶莹的闪光。
后来我离家读书,与母亲相处的时间十分有限,中学离家几十里,隔个把月才回家拿米和菜,母亲总是反复地叮嘱“不要惹事生非,要吃饱,晚上要早点睡,再还有……再还有……对,读书要上点心”,有时一边摸着我的胳膊,一边叹气,读书真是辛苦,我们又帮不上啥——–唉!但从来没有见到开心笑过。我正是青春年少时节,往往生出一些烦腻来,每到她叮嘱时,要么不等她说完就跑开了,要么把她要说的话赶紧抢着一股脑儿替她说出来。她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怔怔地看着我。
终于考上了大学,在大家都高高兴兴地送我上车的时候,母亲却哭了,她拉着我的手,说:“越来越远了,几时得回来呀?!”,我心里便一下空空的热热的,意识到从此确是离母亲越来越远了。
每年也都会回家看望母亲,可是每次到家时她拉着我仔细的打量好久好久,临走时又是久久不肯松手,总念叨“又不晓得好久才得回来!”,每一次都感觉到母亲对我的牵挂和依恋。
前年,我带着妻子和孩子回去过年,年跟前隔壁的婶娘去世了,我为她送了终,直到过了头七才走,婶娘临去时拉着我的手说:“我好福气,得你给我送终!”,母亲便十分羡慕,此后常常说:“不知我有没有婶娘的福气哦!”,我便十分歉疚,确实我不知道能不能在她老去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虽然这个愿望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和微不足道…………
去年腊月,姐姐打电话催我回去,说母亲恐怕等不到我们放假,我便心急火燎赶回去,母亲见到我十分诧异,问我怎么知道的?工作怎么丢得下?坐的什么车?…………,她一再不许告诉我她的病情,怕耽误我工作,又天与远地路地浪费钱,我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母亲见到我,精神好了些,一整晚唠嗑些家常,然后说:“你回去吧,看到了,没有放不下的了,不要耽误工作,明天就回吧!我尽量等到你们回来吧!”,其时她已十分危急,但她坚持要我走,这次我走没有看到她流泪,她已经不能起床送我了!
放假了,我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假期一刻也没有离开她,陪她说说话,更多的时候是陪坐在她身边,我知道能陪她的日子不多了,而往日离别得又太多。
在这样的心里笼着愁绪的情形下过了一个团圆的年,一天晚上母亲把我们都叫到床前,说:“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了年,我也满足了,该走了,都还在跟前,该办的事办了,过后都去忙自己的,你们都会很好!”,也许这就是交代后事吧,我们尽力安慰她也是安慰我们自己,“会好起来的,我们随时都可以回来看你!”,可我们明白,她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是个奇迹,她不愿我们奔忙,他希望我们都能在跟前送送她,她一直坚持着,坚持到一个能了却心愿、为子女着想的日子…………
晚上,母亲走了,走的时候脸上带着安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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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扫墓是近年来才兴起的一种全新的祭拜天国逝者的方式,它是借助互联网跨越时空的特性,将现实的纪念馆与公墓陵园“搬”到电脑上,方便人们随时随地祭奠已逝亲人。它不悖于传统祭祀方式,只是传统祭祀方式的继承与延伸。通俗的讲就是利用网络进行祭祀活动, 网上祭拜是对现实祭祀的一种补充。逝者家属在相关网站上为逝者注册一块虚拟“墓碑”,并附其生平简介等相关信息,输入祭扫人的名字,选择鲜花、花烛或留言等形式便可寄托哀思。
清明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