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春寒雨霏霏,思亲恩德欲断魂,墓前磕首纸钱烧,化作金山奉双亲。
清明临近,父母的容貌不时地在我脑海中浮现,连做梦都会再现我与他(她)俩生前生活的一些片段。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我在怀念双亲,双亲在惦记我。
四月三日,回乡扫墓,百感交集…… 天公动容雨作泪,我携爱人扫墓行,一路来回感万千,留下字句寄父亲。
我的父亲,出生于一九一六年,族号名:史忠家;户口名:史春妹;绰号:和尚仔。井冈山斗争时期,他任儿童团团长,后当少共军,曾参加过龙源口大捷。全国解放后,在永新县七溪岭林场当一名水运(放木排)工。一九六九年休病在家,一九九五年五月,因心脏病突发,与世长辞,享年七十九岁!
父亲,其实是我的养父。我出生仅一个月,五十多岁的父母因膝下无儿女,把我这个在一户贫困的龙氏家庭里属多余的第六个婴儿抱回家,抚养成人。在有生之年,父母视我掌上明珠,父母待我恩重如山!没有可爱的双亲,就没有我的今天!父亲仙逝十四年了,他的为人,他的处事,他的个性,他的品格,他的绝招,他的故事,至今历历在目!
酷爱武术 乐施好善 仗义豪爽 疾恶如雠
父亲从小习武,练就一身好武功,乡亲称他“打师傅”(武师)。他擅长于拳、棍,尤其是拳,誉称永新南乡的“南拳王”。他习武强身,从不仗武欺人;他疾恶如雠,胆大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抗日战争结束后,蒋介石为了扩充军队、发动内战,在各地拼命地抓壮丁。为躲壮丁,父亲带着母亲七次逃难,在逃难中,全部失去了五个亲生孩子。在最后一次逃难时,国民党的五十八军派一个排的兵力把父亲抓去,关押在县城西门村的一个地主宅院里。宅院里被抓来当壮丁的有好几百人,挤得水涉不通。当时,一位营长看重了父亲的武功,用好酒招待,要父亲当他的副官,父亲恨透了国民党的无恶不作,高官厚禄岂能诱惑?!夜深后,父亲施计先制伏这位营长,然后把四名站岗的士兵制伏,放走了所有被抓的乡亲。父亲的这一壮举,成为当时永新县的一个传奇的故事。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父亲从来不张扬自己,他虎口救壮丁的故事,还是我从长辈的嘴里知道的。父亲很有威望,崇拜他的乡亲成千上万。在永新南乡,一提到他的绰号“和尚仔”,就会让人肃然起敬,讲他的一些传奇故事。父亲身为打师傅,可谓桃李满天下。永新是习武之乡,乡乡都有庄堂(练武场地),堂主请他去当教练,他都是做义工,分文不取。一些徒弟上门求教,他会好酒招待。当然,在永新四乡,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徒弟好酒待他,一些徒弟因未请到他而感到遗憾。父亲的威望还延伸到我的身上,一九七七年,我在龙源口中学当老师,一天晚上,全体师生去看露天电影,附近村庄的一些小混混对女学生进行性骚扰,校长带着几位老师找我去制止。我一去,“和尚仔的仔来了”这些小混混,喊着叫着跑得无影无踪。
父亲仗义直言,只要谁有不是,他会不留情面地去讨个公道,地方上的恶少都惧怕他。为此,他也得罪了一些小人。小人想报复他,但不敢从何处下手。于是,在我身上打主意。一九七六年,我任大队(村)长,这一年,县里准备提拔我当“三结合”干部,当政治部派人来政审时,几个小人瞅准机会对我下手,整了两条罪状,一是说我教育父亲不严。二是说我爷爷是国民党的探子(爷爷是个聋子,无党无派,一九二七年被红军哨兵误杀。当时,红军一个连长亲自到我家治丧,并给了二十块大洋作为抚恤金,此事我入党时已作结论。令人可笑的是,爷爷作古五十年后,却被人拉出来带上个探子的“桂冠”,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于是,我“三结合”干部未当成。一九七七年,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小人又呈上这两条罪状,破碎了我的大学之梦。一九七八年,这两条罪状,差一点又使我进不了大学之门。
父亲喜欢栽果树,每年清明前都要栽上两棵以上的果树。在我当村干部时,上百棵果树都开始结果了。丰收的季节,父亲从来不会把果子拿到市场去卖,而是叫亲朋好友或村庄上的人摘去分给孩子吃。这也许是父母无亲生骨肉而爱孩子所作出的善举吧!父亲广交朋友,善举和大方,远近出名。谁有难他会去帮,谁家穷他会救济,哪怕是外地逃荒要饭的,他也要尽微薄之力。我上大学以后,有人告诉我,只要谁能叫出我的名字,找到他就有好酒招待,甚至连下蛋的老母鸡也杀掉。父亲在家,客朋满座,他款待的对象,上至省长大人,下至要饭平民。一九六四年,江西省副省长黄先由地县领导陪同来到我家,请父亲带路为筹建江西第二机床选址定位,黄省长欣然在我家用膳,他的随行还在我家吃住了两天。
勤奋好学 多才多艺 精通医术 身怀绝招
父亲从未进过学堂, 但他通过自学,能写一手好字,能读懂《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父亲一生乐观,童心永驻,没事就逗小孩玩,一高兴,就会演唱几段精彩的采茶戏。年轻时他是戏班子的名角。
父亲知天文,懂风水,会易经,乡亲的红白喜事,都会请他帮忙。
父亲很会水性,方圆几十里潜水抓鱼,没人比得过他。父亲当水运工,他的撑木排技术令人赞叹,他从深山放排出来,五十里水路,时常连脚都不会打湿。
父亲擅长打猎,手铳、地铳、放索、装弩样样都精,尤其打野鸡,他能会发出一种声音,请野鸡飞到铳口上来打。父亲打到的野味不仅不卖,而且都要请人共享。亲戚朋友、村里的干部、公社的干部甚至县里的干部,只要知道了,都会赶来打打牙祭。有几次,两百多斤重的野牛,三天之内,就吃得精光。
父亲对水下游的、地下钻的、山上跑的、天上飞的动物了如指掌,哪里有鱼、哪里有野味,他都清清楚楚。客人来了,不怕没菜,就怕没酒,他去办菜如禳中取物。有人说,我家附近十里范围的山和水是供应我父亲吃喝的免费超市。由于父亲豪爽好客,我家那栋两层瓦房,上下六间,在他生前,家里房间从来没有空过,经常住得满满的:不是伐木工人、修河筑坝搞副业的,就是下放知青、下放干部和坐队干部。他们的住下,不仅家里增加了人气,遣散了父母因我时常不在的孤独。当然对我的人生也起了很大的帮助,我从这些“候鸟”的身上寻找到我父亲身上所缺少的东西。
父亲精通医术,尤其是用草医草药治疗跌打损伤和无名肿毒。对于无名肿毒,中西医治疗往往是力不从心,而我父亲却能药到病除。农村以前是缺医少药的,加之贫困,许多乡亲有病没钱治。父亲用草医草药救死扶伤,使乡亲不花钱也能治好病。他给人治病,只求奉献,不求回报。有些乡亲为了感谢他,只能找个机会请他吃顿饭,或打壶酒给他喝。父亲为了挖草药给人治病,他踏烂了五百里井冈。但他有个怪毛病,就是不太愿意储备药品,有人找他治病,临时去山上挖,他自己去不了,就告诉病人的家属到他指定的地方去采,好像整个井冈山就是他的药库。父亲太爱井冈山了,他被井冈山的秀色、雄伟、神奇迷住了,迷得更深是他心爱的草药。长期以来,父亲一有空就要到山上去看看,回来后,只要我在家,就如数家珍地跟我说,那里有几棵“七叶一枝花”、“灵芝草”、“草木王”(顶级蛇药)……,哪个季节可采,这些药的药性如何掌握。当时我没兴趣、不在意,其实他是想把知识传授给我。父亲草药治病出名后,上门求医求药的人纷沓而来。文革期间,毛泽东提出要挖掘我国的中草药宝库,国家、省、地、县等卫生部门来到我家办草医草药培训班,请父亲讲课,带学员上山采药。有好几个单位请他去当草药医师,他婉言谢绝。当时,我很不理解,后来才知道,他舍不得井冈山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人无完人,父亲也有他的不足之处或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方。
父亲的武功传内不传外,他教我一些防身健体的基本要领,而绝招只传授给他的侄子和外甥。可惜,侄子和外甥缺乏恒心和悟性,没有把他的武术发扬光大。
父亲不修边幅,从来不洗脸,母亲经常要他洗,他总是说脸笔直的不藏污。我结婚后,只要我媳妇在,他就会应付一下,有时我为他的这种应付而感到心痛。
父亲痛爱我,很少说我不是。当然,对我要求却非常严,但教育方法有时简单粗暴。有两件事令我记忆犹新。第一件事,大概是我刚长记性的四岁左右,他看见我从本家一位奶奶所晾衣服的裤裆里爬过去,二话没说,捡起洗衣服的棒槌打在我的屁股上,将我打晕。我懂事的时候,堂叔告诉父亲打我的原因,是父亲最忌讳女人身上的一些东西。如果谁家媳妇生了小孩,半年之内,你千万别请他吃饭,不然他不但不领情,反而要生你的气,骂你一顿。第二件事,小学毕业后,我辍学在家,与他怄气,不愿跟他上山打猎,天天跟一些人学赌博。有一天,我三餐未回家吃饭,晚上找到我时,脱下他的黑力士鞋望我头上一抽,把我当场打昏倒地。父亲打我,母亲一定与他闹个没完,替我出气打回他,我从未责怪过父亲,因为,这是他特有的教儿方法。
父亲我不支持我读书,我小学毕业后就要我务农,几经波折我才读完高中,考到大学也不让我去读,好在母亲支持,叫来舅父做通他的工作。他同意后,将母亲喂养的一头猪杀掉,办了几桌酒席,给了一百五十元使我圆完了大学之梦。当然,我也知道,他不让我外出读书的心情,他是舍不得我离开他,想要我继承他的事业。为了却他的部分心愿,弥补我的叛逆之过,我放弃了留校和进省政府工作的机会,回到离家只有五里之隔的江西第二机床工作。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父亲的过,只不是一块美玉的瑕疵。他与我的情,他给我的爱,他对我的恩,永远铭刻在心!
父亲是一个平凡的人,但他在平凡的人生中,做出了许许多多不平凡的事情,谱写了一曲曲动人的乐章!
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我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
父亲的英名与山河同在、与日月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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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扫墓是近年来才兴起的一种全新的祭拜天国逝者的方式,它是借助互联网跨越时空的特性,将现实的纪念馆与公墓陵园“搬”到电脑上,方便人们随时随地祭奠已逝亲人。它不悖于传统祭祀方式,只是传统祭祀方式的继承与延伸。通俗的讲就是利用网络进行祭祀活动, 网上祭拜是对现实祭祀的一种补充。逝者家属在相关网站上为逝者注册一块虚拟“墓碑”,并附其生平简介等相关信息,输入祭扫人的名字,选择鲜花、花烛或留言等形式便可寄托哀思。
清明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