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晚,清明前三天,我梦见了小舅。与往年一样,我们一大帮亲朋好友围坐在大圆桌前,边喝酒,边叙家常。放在我面前的那个碗,一直空着,似乎是在等一种什么酒。我用眼睛搜遍了整个桌子和房间,也没找到属于我的那碗酒。我的目光明显带着焦虑,小舅见状,站了起来,好象是要去外面买酒的样子。没等我开口说话,他已经离席而去。我急忙向大家解释,其实并不想喝任何酒。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无奈的表情,表示无能为力。没办法,我只好拿出手机,查找小舅的电话号码,准备打电话给他,让他不要买了。可我翻遍手机里保存的所有号码,就是找不到小舅的名字。最后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会不会以“小舅”两字保存在手机里,果然,“小舅”两字赫然出现在我的手机电话簿中,可惜没来得及显示号码,梦突然醒了。
4月3日一早,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问她清明节上坟的事。母亲说,今年是你小舅去世第三个年头,按习俗,还得应清明去。你小舅妈来电话说,明天一早5点半出发去小舅的坟,外公外婆的坟,她就不去了。我听后,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一是可能时间上安排的太早,我怕自己爬不起床;二是按理说,今年外公外婆的坟头,轮到小舅家为主,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呢?
母亲好象从电话里听出了我的疑虑,安慰我说,你大舅说,外公外婆的坟,5日照常上,那边他会安排好的,只是4日不要与小舅妈提起,免得她有其他想法。我预感到事情好象有点复杂了。曾经,每年外公外婆的清明上坟,三个舅舅轮流做庄,这是一种家族内部的约定。如今小舅过世了,大舅和二舅的意思,若小舅妈没意见,以后每年由大舅和二舅轮流做庄。若小舅妈不同意打破原来的格局,自然也会在物质上援助她。只是没料到的是,小舅妈居然以孤立自已的形式,把这个格局给打破了。
4日,在一阵闹铃声中,我破天荒地在凌晨4点半醒来,又胡乱地洗漱了一下,就驱车开往母亲家。一路上,听CD里阿木唱着《情义无价》,突然想流泪,与小舅的一些往事,开始在脑海中翻腾。记得还是在我读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为了向外婆表达孝心,也为了考验自己的意志力,我主动向母亲提出要为外婆吃“百日素”,据说可以保佑外婆长命百岁。母亲当时笑了,小舅也在场,没多说什么,最后都默许了。只是以后每次来我家,小舅总会塞给我一些零花钱,让我自己买点喜欢吃的,说现在正是长个的时候。我当时只当是奖励。对年少的我来说,这一百天的素戒,吃起来,确实没开始想的那么简单。戒了一半时间后,有一次,我用小舅给的零花钱,去小店买了一包梳打饼干,来解馋,吃完后,当我准备把包装纸扔进垃圾筒时,突然发现包装纸上有两个小小的花体字“奶油”。我当时一下懵了,怎么办?难道要功亏一篑?焦急和无助充满了我整个身心,只知道不停地流泪。小舅见状,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只好一脸无辜地向他哭诉:我没想到这包梳打饼干里面,还加了奶油,怎么办呀,小舅。小舅说,没关系的,外婆不会怪你的,你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了,菩萨也不会怪你的,因为你是无心的。再说,它只是一包饼干,若要将很多东西,分得很清楚,也是不可能的。听了这一番安慰,我如释重负,然后破涕为笑,继续“百日素”的征程,至到最后圆满结束。
今年,我是铁了心要去小舅的坟上看望。开到母亲家,已经是5点24分了,父亲没有在路口等我,我急匆匆地向家里走去。一进门,就看见母亲和父亲都在忙碌。母亲在盛刚煮熟的茶叶蛋,她说,你肯定没吃早饭,带路上可以吃的。父亲正在倒开水,他说,再带一杯开水,路上渴了好喝的。我说,你们俩怎么还在忙?都快5点半了,小舅妈她们要等得急死了。母亲说,你小舅妈4点40分就出发了,我们自己去吧。我当时又懵了。怎么会?!不是昨天约好5点半吗?我还特意赶了个早。母亲说,你小舅妈昨晚又临时打电话来改了时间。
对情况的反复和变化,我没有预兆,也无话再说,只好拨通了二舅的手机,让他在手机里给我指了路。母亲要晕车,本来不打算去的,但突然说要一起去,我也没办法拒绝她,于是三个人一起出发了。去的路有一段在修道,车比较颠簸,母亲又吐得一塌糊涂,父亲倒的开水,倒先派上了用场。没到半个小时,我如同有神助般,顺利地找到了二舅说的那条盘山路。山脚前,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正迎风招展,像特别为这一片公墓、为这一个清明盛放。
在曲折的盘山路中段,车开始堵塞,回来的和上去的,好象所有赶早的上坟者,都被挤在那一段。我急得连接再打二舅的电话,告诉他目前的状况。二舅说,大舅已在路口接我们,小舅妈祭完后,先走了,让我们不要着急。我打开车门,一出去,就看到了大舅,他正骑着助动车,等在路口。我喊了一声大舅,他也看到了我,我上去与他说,先把母亲带上山吧,她坐我车很不舒服。大舅嘱咐了一下接下去的路径,带着母亲先走了。我与父亲堵在车上,没多久,车队也开始松动。
我与父亲上山时,大舅和二舅都站在路口等我们,母亲和晓枫站在小舅的墓前等。先看到小舅墓碑上的照片,还是那张清瘦的脸,笑意盈盈,想起了山脚的油菜花。站在小舅的墓前,我得先向他致歉,我没有时间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儿子晓枫,正如当初没有时间好好陪他聊天,我今天甚至没来得及买上一束菊花,放到他的墓前,来陪他永远清瘦的脸。母亲烧着银绫,希望小舅在另一个世界里,不要穷困。我陪父亲一起鞠了几个躬,心里一片茫然,只听到隔壁的墓碑前响起一片哭泣声,前面的墓碑好象也有人在呜咽。这时,天空飘起了小雨。二舅举伞过来,说来过了就好,我们回吧。我回头再望了一眼那张照片,脸上滴满了雨水。
我的车,开始踩着泥泞,寻了另一条路,急速逃离。身后,上灶公墓在清明雨中,开始一片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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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