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清明时节。天气时而晴朗时而细雨霏霏。空气中时不时的飘荡着香染烟熏火燎的气味。周末的郊外踏青祭祖的人群络绎不绝。一年一次家族传统的祭祀活动也在越来越迫近的日子里抓紧着。每到这个时间我的心总是莫名的涌起淡淡的惆怅。妈妈总也来电让我用其他的方式祭奠。可是离乡多年,也已经习惯了口是心非,从未进行任何方式的表达,哪怕在路口上烧一张纸钱或院子里插一支柳枝。满心满身的疲惫已经让我的心难得泛起涟漪。可是就在昨夜,我躺在床上,想起往事,想起疼爱我的长辈,突然涌起心酸,眼泪开闸一样的串串滴落下来。也许是自己也快老了吧,人老总是爱回忆。往日的快乐和天真永不再回,只有夕阳在一点点的下沉。我想起了从小抚养我的保姆,想起了曾经有过辉煌后却默默等待公正的外公,想起爱我疼我的父亲。在这个祭奠的日子里,我想为他们写几句,也算是给母亲一个交代吧。
慈爱的阳光
在江南细雨中遥望,二十年转瞬间。多少风雨飘渺,多少飞雪尘烟。漂泊挣扎中,哪慈祥温暖时常浮现,却不知为何没去看您一眼。穿越茫茫两世间,触摸着心依然往家赶。添一把心香,记住儿时的撒欢,烧一令心纸,把您的深爱刻在心瓣。撷一缕野香随风到您身边,伴您思念爱的伸延。
不知道她叫什么,只依稀姓刘,也不知她的出生年份。我们兄妹几人都把她当家人,叫她姥姥,仿佛天生就是自己的亲姥姥一般。她在我妈妈还没生下大哥就来到了我们家,大约是1958年吧。那时爸爸在部队,妈妈在高中教书还有一大堆头衔顶着,工作极度繁忙而且身体不好。她则寡居独自带着一个很小的女儿,在乡下日子很艰难。妈妈请她来家帮忙,不知这一来就是近二十年的家人,直至2009年去世的缘分。她对我们家的恩情是不能用一个谢字表达的。从我大哥降生到比哥哥小十几岁的妹妹都是在她精心呵护下长大的。她对我们的付出比妈妈要多的多。妈妈常常不在家,把家里一切连同工资等都交给姥姥,甚至有时领工资都是姥姥去。一年四季每天睡前看到总是姥姥在煤油灯下飞针走线为我们缝衣服。冬天我们早晨起床她都要把每个孩子的贴身衣服在炉子上烘烤一遍,打我记事起我好像就没有在冬天穿过冰冷的衣裤。小时候最值得自豪的就是我们家孩子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夏天兜肚背心汗衫短裤,冬季棉衣棉袄棉袜棉鞋一应俱全。并非我们家境好,爸爸的工资家里从未见过,就靠妈妈的工资,虽说妈妈的工资在当时是最高的,但是我们家连姥姥的女儿算上共七个人。五个孩子都要上学,另外每月给姥姥10元钱的工钱(她还要支助乡下的一个侄子),每周还要带着我们坐火车回姥爷家探望,生活有时也很拮据。但是姥姥很会安排生活,能做的基本不买,印象中我们做饭不要煤都是用野草稻草和树叶。每到秋天孩子们都外出扫落叶,到野外割枯草拾死掉的树枝,去收割完的地里拣农民散落的稻草,晒干整麻袋的摞起来,姥姥空闲就织布染布。为了保证妈妈和我们孩子的营养家里饲养了一大群鸡。周末不上学时就让我们去挖野菜和药材。野菜食用,药材卖钱。我现在还记得车前草等药材的样子,夏日里看到树上的蝉蜕也习惯的把它捡回来。有时想起来感叹中国人真是勤劳。
就这样姥姥慢慢与我们建起了非血肉的血肉感情。记得有次妈妈带着学生外出学工去了,哥哥得了急性伤寒,眼看着奄奄一息,姥姥背着哥哥拼了命样的翻山越岭四处求医,终于把哥哥救了过来。后来说实在的,也是哥哥不管职务工作地域如何变从没有间断的在替我们尽孝,甚至她贫穷的侄子哥哥都记得每月补贴他。80年她女婿不幸去世时由于孩子小,弟弟义不容辞的担起了孝子的责任。是姥姥那份人性中最耀眼的光辉,一直照亮着我们兄妹脚下的路。
68年爸爸从北大荒回来后并没有给家里带来多少收益反而带来一系列麻烦。由于他在当地办的一所农场很有名气被打成了走资派。工资停发不说还三天两头被批斗。由于妈妈在学生中威望特别高,因此妈妈总是去保护爸爸,可是妈妈一走就又被拉出去批斗。爸爸只好躲到城里姥爷家里,后来不行又躲到山里的舅爷家里去了。爸爸走后,妈妈也不在家,家里只有五个孩子和姥姥。这一阶段全靠姥姥支撑着。没有钱了就去找单位要,并且理直气壮的说:我几代都是贫农,你们不能让我饿死。造反派也没辙只好把爸爸妈妈的工资给她。有时红卫兵来抄家,我们孩子都吓的瑟瑟发抖,姥姥则面无惧色据理力争。后来听姥姥念叨这些我真是佩服她,一个乡下大字不识的女人如此胆量真是了不起。这也可能是爱的力量吧!
72年爸爸下放到一所农村中学任职,妈妈也去教书。这时妹妹虽然还很小,考虑到姥姥年纪大了,乡下生活也不好,还要照顾自己的外孙子就不让姥姥跟去。那时爸爸妈妈白天要工作,晚上要接受批判。哪里有时间管我们,记得有次弟弟爬到树上一头栽下来整个腮帮子划烂缝了11针,妹妹发低烧半年不好,哥哥被送到城里姥爷家,我不上学在家照看弟妹。姥姥知道后心疼死了,立即长途赶过来说什么也不走了。有姥姥陪伴的日子里是孩子们最幸福的时光。然而姥姥来没半年就出事了。有次她抱着两岁的妹妹躲避汽车不幸骨折。妈妈把她送到医院治好后就再也没让她来。74年妈妈调回原来的高中。姥姥的女儿我们叫姨正好在小学教书。我和弟弟也不知怎的就天天在她家混,姨是在我们家长大的自不必说,姨夫自然也十分善良待我们像自己的孩子。我们也似乎从来也没想到给他们交饭钱。姥姥一如既往的对待我们就像她的亲外孙。
76妈妈调到离姥爷不远的城郊一所高中。爸爸依旧在乡下。离姥姥远了只有放假才得空去看看她。那时候生活依旧贫乏,姥姥由于慷慨大方在乡下很有人缘,过年经常有人给她送祭祀用的大馒头,一个足有1斤重。由于制作的原因非常好吃。每次当我们去她家总考得焦黄焦黄的给我们吃。有一年过年我们结伴去拜年,她看看我们穿着薄薄的买来的绒衣绒裤球鞋很生气。她也知道妈妈除了教书什么也不会做。就马上跟着我们回去,逼着妈妈买来棉花布料,就在屋里生着火炉从早到晚的给我们做冬装。灯光下她那聚精会神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
时间白驹过隙般闪过。在工作的初期姥姥对我的婚姻很期待。一年又一年的孤身前往总听到耳边的唠叨。时间长了成了姥姥的一桩心事。我也总安慰她说不着急,一定让她看到。可是我终没有达成她的心愿。1990年在那个世纪里是最冷的也是雪最大的冬天,温暖的她撒手西去了。接着电话整个人都傻了。我和母亲不顾飞扬的大雪,坐上通向乡下破烂不堪的汽车,梦一样恍惚着来到她跟前。她静静的躺在地下垫着厚厚麦草的席子上,乡下只有她的鳏居的侄子打理,屋里乱糟糟的,雪白的头发散落着,一床薄薄的布被覆盖在身上,心里非常疼。妈妈帮助姨给她做最后的梳洗,我坐在她身边。平时特胆小的我也不知为什么一点不怕,就像平时给她撒娇一般偎在她身边一整夜。
第二天送葬的队伍顶着大风大雪艰难的蠕动。我们兄妹们披麻戴孝的走在前头。双手双脚麻木了也没感觉,只是感觉那天的风真冷呀,那天的雪真大呀,天地之间全仿佛都披上了孝衣,http://jidian.zupulu.com风跟着唢呐呜咽。她终于可以休息了,也终于回到了她几十年离开的热土她挚盼的家乡。
就在下葬的那一刻,奇迹为她这个善良勤劳无私的人绽放。天居然放晴了,雪停了,太阳出来了。一干人都目瞪口呆,泪水在我的脸上狂流,当我跪下拜别时飞雪又狂涌而至。那年的大雪至今仍在我心上飘荡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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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扫墓是近年来才兴起的一种全新的祭拜天国逝者的方式,它是借助互联网跨越时空的特性,将现实的纪念馆与公墓陵园“搬”到电脑上,方便人们随时随地祭奠已逝亲人。它不悖于传统祭祀方式,只是传统祭祀方式的继承与延伸。通俗的讲就是利用网络进行祭祀活动, 网上祭拜是对现实祭祀的一种补充。逝者家属在相关网站上为逝者注册一块虚拟“墓碑”,并附其生平简介等相关信息,输入祭扫人的名字,选择鲜花、花烛或留言等形式便可寄托哀思。
清明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