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凌晨,我正在酣睡中,祖父来到我的床前。他依然是1米85的个头,身材笔挺,显得很年轻。然而他却泪流满面,向我诉说着痛苦和委曲。待我醒来,只见四野寂寂,唯院中的路灯薄光在地,不见祖父踪影,心中惘然若失。让我懊恼的是,梦中诉说,连一句清明节为祖父上坟都没记下。
祖父上世纪90年代初去世,寿数88,迄今阴阳阻隔10多年了。他从未入我梦中,今夜前来,必是痛苦无奈。
祖父一生农民,是农村中要强的男子汉。我出生时,还不到50岁的祖父已经拥有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家业,除家里有上百亩良田外,还在镇上开了中药铺和山货铺,长工短工药师相公高骡子大马一派兴旺之相。北院里两孔上窑,西侧一溜五间大房,东侧两孔小窑,门厦三间,一半喂牲口一半做磨房。南院有房有窑洞,炮制中药材兼做库房和雇工住宿。平日里,家中客人商贾往来不绝,笑语喧腾,一派升平。清明节为祖父上坟
祖父身高力大,是庄稼活的行家里手,也是生意中的精明者。农忙时,他带领长工在田间耕作,农闲时,他赶大车跑北山运粮运山货运药材。他在家的晚上,桌子上摆着账本,把算盘打得山响。间或,捧起水烟袋呼噜噜抽起来,一口气吸得很深,许久才吐出来。于是,窑里空气中袅袅地游走着青色的烟云,在一家人心中弥漫着安谧和祥和。
父亲是祖父长子,但只是养子。第一个祖母无所出,30岁左右便去世。另外,祖父还养了一个叔叔,是祖父四弟的过继子。四祖父当兵国军,死于逃跑中。那个小叔叔即将成人的时候,祖父将北院庄子,一分两半,西半边给了小叔叔,东半边给了父亲,南院给了他的一个弟弟。他自己搬到村外去住。村外的庄基是新修的,只有两孔窑洞,窑面子没有挂砖,不像老院子砖挂窑面,清幽气派。对于田地,祖父也是一分为三,一份给小叔叔,一份给了我的父亲。在农村,庄基田地是最重要的家业,也是活人的脸面。祖父如此分割,确是农民中的伟丈夫,心地十分宽广。这也能看出祖父是多么地自信,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过不了几年,还会挣来一份大家业的。清明节为祖父上坟
然而,他的自信与愿望并未实现。很快就解放了,很快就土改合作化、人民公社化了。他和所有农民一样,失去了土地,成了耕种集体田地的社员,即使是农业活的能手,也只能挣工分度日。不幸中的幸事是,因为分家,祖父没有在土改中成为地主,只定了中农成份。二十年后的1969年,村里人依然能回忆起祖父当年火红的日子,便提议补定为地主成分。其时,我已经从高中回到农村,在清理阶级队伍中写漏化地主富农的材料。得知消息后,想了一些办法,终于化险为夷,维持了中农成份。这样,祖父避免了批判斗争,我的前程也免受高成分的影响。
虽然如此,贫苦仍困绕了祖父后半生。第二个祖母为祖父生了两个儿子、六个女儿,家中十多张嘴要吃饭,在农业社时期是极其艰难的。祖父个子很高,生的两个叔叔却都是中等个头,唯有六个姑姑,都是1米7以上的身材,可以组合一个家庭篮球队。8个孩子又生了20多个孙子外孙,过年过节,人满为患。祖母嫌娃多拌达,做饭时用长长的杆子将他们羊一样赶出去。吃饭时,数碗,臽好后,摆在炕沿上随他们抢夺。祖父一个人拉扯八个子女,还要接应孙子外孙,实在是不容易呀。
现在,祖父躺在村后的地里,和他的两个老伴,和他的父母、兄弟们一起长眠。
4月4日下午,我和父亲还有我的孙女到地里看望祖父。麦田里,几堆黄土,散乱地长着还未返青的茅草,飘摇着几竿纸幡(当地风俗,这是女儿上坟的标志)。我们跪在坟前,点燃我从几百里外带回来的冥币,火焰在风中摇曳,纸灰轻轻旋上去。我把妻子准备的四样点心清明节为祖父上坟掰碎,撒在火里,对祖父说,这里有你最爱吃的渭南石灰窑的点心,还有一些钱,你收下吧。81岁的父亲耳朵背,看见我说话,以为是给他说,接了话茬:我昨天下午上坟,给你爷烧了一千元的鬼钱。我没有说什么,把一叠十亿元冥币拿给父亲看。父亲说,这么多钱,你爷够用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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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