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前,我就想写一些文字记念我的祖父,但我一直没有下笔,因为我对我的祖父过早的辞世一直耿耿于怀,他的离去带给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缺陷,我没有祖父的爱,我甚至从来没有叫过“爷爷”这个在别人看来多么容易叫出口的称呼,似乎“爷爷”对我来说,只是在字典里才存在的词。
祖父是一个农民,是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的农民,他在那里出生,又在那里死亡,他能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因为他才活了四十个年头,他三十岁成家,大儿子八岁,小儿子三岁的时候,他就死了,他的一生应该说是快乐的一生、短暂的一生。他几乎没有承担起养家糊口、居家过日子的责任,甩甩手,就一命呜呼了。他死的时候,他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刚会扶着墙壁来回摇晃,连忆起他容貌的能力都没有!尽管以后谈起祖父,我的父亲总会泪眼婆娑,一副伤心无奈的样子,但我很不以为然。因为即使父亲知道的,大抵也是跟祖父一辈的长者谈话中问讯得来的,父亲对于祖父是没有记忆的。
祖父是1963年9月11日去世的,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是反对记住这个日子的,我觉得这个日子和任何一天一样,很平常,可是父亲终究让我记住了,我没有办法。我曾经想过,一个去世已经四十一年的人,现在可能连牙齿(据说牙齿是人体最难分解的)的粉末都找不着了,为什么父亲还有如此执着的信念呢,即使对于祖父,他的父亲,我也是不可理解的,因为说的坦白一些,祖父只不过是跟他有一些血缘关系的一个陌生人罢了,何况在故乡,老人在世时,很多为人子女者就开始表现出侍奉老人的极度不愿意,而且让我最不能理解的还是父亲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会点燃一些纸钱,放上几挂爆竹,摆上一些酒肉,在祖父的坟前述说着他最常讲的那些话,现在条件这么好,不愁吃,不愁穿,孩子三都有出息,老大博士毕业了,啥都不缺,老二大学也读完了,工作还不赖,老幺干上国家干部,那是稳重的差使,我跟您儿媳现在不种地了,闲着呢,他们哥三个养着,您老一走就是几十年,那边苦不,过得不好,托个梦,我给您多烧点纸钱……,最后还得让我们跟他深深地鞠上三个躬,末了,我们又得听他唠唠叨叨地讲述祖父那些已然陈旧腐烂的故事。其实,说白了,不是我不理解父亲,我知道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可是对着一个自己几乎不认识的人——我的祖父,我总认为他太过于夸张了些,何况强迫着我们兄弟对着一个从未谋面甚至是没有概念的所谓祖父,我总觉得父亲有些不近人情了,可是,最让我吃惊的还是,我的忤逆,父亲非但没有责罚,反而郁郁寡欢了,他认定这是他做父亲的错,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于是平时我遇到父亲念起祖父时,我选择退让和沉默。尽管我依然会抱怨祖父过早的离世给父亲带来的种种痛楚和因此造就的父亲早年生活的极度艰难。
然而事情在一次偶然中起了变化,早上翻阅父亲的抽屉时,发现了父亲写下的一些文字,几乎是清一色的怀念祖父的点滴,大概都是他自己身为人子不能尽孝的憾恨,晚上,白天的事在脑海中来回翻腾,久久无法成眠,深夜,沉沉地睡去后,噩梦终于不期而至:最疼自己的姥爷在一间黑屋子里孤苦无依,随着窗外的一缕清风,微弱的蜡烛也和风而逝,姥爷去了!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因为我一直期望我能够好好的侍奉姥爷,让他老人家过一个愉快的晚年,说得更通俗一些,就是我接受不了姥爷离开的画面,我希望他活得久一些,最好我死的时候,他还没死。然而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期望有时间对姥爷好一些,而现在他竟然去了,这意味着我必然一辈子在内疚中度过。哦,我明白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意义,父亲和我一样,他失去了孝敬祖父的机会了,在生活愈好的时候,愈挂念他的亲人。身为人子,不能尽孝,这是一个罪过!我开始理解父亲,原来我一直想做的是父亲已然失去的,尽管祖父“几乎是不负责任地”离去,但是我想正如父亲所说的,他又何尝不想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呢,只是在生命在非他所能主宰时,他不得不放弃,他说,祖父的容貌他是不记得的,但是祖父弥留之际,那绝望的眼神和那临死托孤的哀求语气,他是永远铭刻的。
从这以后,尽管没有“爷爷”的缺陷依然存在,缺少祖父的生活依然继续着,但是那份怨恨已然变成遗憾。而且,祖父的范畴似乎在扩大,因为看见老人被虐待或是老人不能老有所养时,义愤填庸的激情真的很想把施虐者一棍子打死,当然,理性还是多一些,因为我知道祖父正在天上看着我,他是认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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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扫墓是近年来才兴起的一种全新的祭拜天国逝者的方式,它是借助互联网跨越时空的特性,将现实的纪念馆与公墓陵园“搬”到电脑上,方便人们随时随地祭奠已逝亲人。它不悖于传统祭祀方式,只是传统祭祀方式的继承与延伸。通俗的讲就是利用网络进行祭祀活动, 网上祭拜是对现实祭祀的一种补充。逝者家属在相关网站上为逝者注册一块虚拟“墓碑”,并附其生平简介等相关信息,输入祭扫人的名字,选择鲜花、花烛或留言等形式便可寄托哀思。
清明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