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我的记忆里,每到过年,我的奶奶便忙着制备年夜饭,她那时身体很硬朗,干起活来一点不觉得累。经过几天忙碌,桌上便摆满许多好吃的东西,如:枣卷子、小豆包、菜包子、麻花、油条。这些食品现在看算不了什么,但在七十年代,那都是平时吃不到的东西,所以人人都感到很好吃。我奶奶有一个“规定”,只有在大年三十,祭完祖以后才准吃,为此,我爸和我姑曾跟奶奶吵了不少回,奶奶便被戴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但我们小孩子还是“偷偷”地吃,奶奶只装着看不见。
大年三十到了,奶奶让爸爸把死去的亲人请回家里来过年。爸爸不情愿,嘴里咕噜着说:“你看谁家整这一套,人死了,什么也没有了,迷信!”但看见奶奶伤心的样子,爸爸只有拿了些黄纸,在天黑透了,户外的鞭炮响起,便去了。我拉着爸爸的手要跟他去,那时,我只觉得好玩,但爸爸只是摸着我的头说,烧纸不好玩,等我回来,咱们放鞭炮,放烟花,那才好玩呢。
亡灵“请”回家来了,我迫不急待地看看什么样子,我奔到奶奶特意打扫出来的一间屋里,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长桌子,桌上摆着几个灵牌,上边写着名子,几柱香燃燃地烧着,奶奶做的好吃的在桌上摆着。
我又跑去问奶奶,桌上摆的是谁的牌位,奶奶停顿一下说,有奶奶她爹的,他老人家,在那饥饿年代,从老家山东出来,想到北大荒找我奶奶,但还没有来到便死在了路上,可怜尸首也不知葬在何处。奶奶说,她小时候娘死得早,从幼年时就与爹爹两人相依为命,奶奶的爹爹宁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让奶奶吃饱。奶奶每讲到这,便禁不住伤心地落下泪来。奶奶后悔,她和爷爷、姑姑还有我爸,全家来东北时,没有带上她的爹爹,因为那时,只认为闯关东也许就几年,便会回固里,可是,至从来到北大荒,便把根扎在了这片土地上,子孙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了。奶奶常常说,她在梦中有时见到她的爹爹,他在村口哭着,盼着自己的女儿,回来看他。
奶奶给她的爹爹烧柱香,摆上供品,心里也许好受些,我想如果真的有灵魂的话,奶奶她的爹爹会很欣慰的。
随着时光机器的运转,你所熟知的人还有你的亲人,渐渐地远离了这个世界,你永远不能与他相见了,想一想,心里不难有些酸痛。我的爷爷06年病逝,他死的时候,我伤心得难以控制,虽然他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人,但是他对我的疼爱,对我从儿时起便建立的感情,在我的心中是永远抹不去的。在我最窘迫时,是我爷爷伸出援助之手,虽然微不足道,但却是真诚,无私,爱护的一双有力之手,让我在精神上有了依靠,有了力量!
09年的春节到了,爸爸妈妈老早就准备好了年夜饭,现在的年夜饭跟过去大不一样,妈妈照老习惯也做了些枣卷子、包子、还有油条、麻花等,但这些对于我和所有家里的人,都不认为是什么好吃的了,但为了让妈妈高兴,我们都说很好吃,很好。爸爸买了几条大鲤鱼,还有不少猪肉,我媳妇也买了不少鲜菜,我买了些好酒,我弟弟全家也买了很多好吃的,有些水果,我还是头一回见过。现在的生活是不一样了,过年买的东西都很别致,尽量买平时不常见的东西。
年三十的夜来临了,户外一个个“二踢脚”在天空炸响,礼花炮把夜空装点得格外迷人,空气里透着节日的味道。
爸爸把烧纸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我说,我请爷爷去,我走进奶奶的屋里,把这事告诉她老人家,奶奶点了点头允了。奶奶身体日见衰老,毕竟九十岁的老人,她的日子已按天计算了。我家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要跟我一起去,我不让她去,但看她那执着劲,我同意了。我们便拿好纸,出发了。
北大荒的冬天是寒冷的,我和我的女儿婧婧加快了脚步,踩得路上的雪发出清脆的响声。婧婧问我:“爸爸,咱在哪地方烧啊?”我说:“就在大路边上。”路边上已有很多人点起了烧堆,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我想,在火光里,他们肯定感到了亲人的温暖,听见了那个世界亲人的声音。我也点着了一堆火,火光照亮了我的脸,我默默地思念着我的爷爷,想着他音容笑貌,想着他对我的疼爱,我的眼睛湿润了。“爸爸,您说,人死了真的有灵魂吗?”婧婧问我。我边烧边说:“没有,但死去人的灵魂是存在人的心里,只要你想他,他便活着。”孩子听不明白我说的话,只觉得越听越糊涂。
“爸爸,您说,为什么过年也烧纸啊?”婧婧又问我。
“因为过年是全家人团聚的时刻,也正是这时候,人最容易想起死去的亲人。”
“爸爸,您喜欢过年吗?”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的孩子,“小孩子最喜欢过年,因为他们天天盼着长大,过一年也就长一岁了;老人怕过年,因为他们过一年就少一年;我和你妈呀,也是不愿意过年,因为我们总想保持年青。可是‘年’任何人也都阻挡不了,它是永不停息地向一个方向狂奔,所以人总会出生、成长、衰老、死亡。”
回家的路上,婧婧没有说话,到家门口了,孩子说了句:“爸爸,我祝您永远年青,健康!”
我笑了。
我明白,对于“过年”一词有着深远的内涵,不同人有不同的理解,我对它的理解可能只是它的一方面,这也许是我人生的一些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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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扫墓是近年来才兴起的一种全新的祭拜天国逝者的方式,它是借助互联网跨越时空的特性,将现实的纪念馆与公墓陵园“搬”到电脑上,方便人们随时随地祭奠已逝亲人。它不悖于传统祭祀方式,只是传统祭祀方式的继承与延伸。通俗的讲就是利用网络进行祭祀活动, 网上祭拜是对现实祭祀的一种补充。逝者家属在相关网站上为逝者注册一块虚拟“墓碑”,并附其生平简介等相关信息,输入祭扫人的名字,选择鲜花、花烛或留言等形式便可寄托哀思。
清明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