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日(农历六月初九)是父亲去世两周年的祭日,我远在异国不能亲自去给父亲扫墓磕头,感到深深的愧疚。面向日落的方向默默的为父亲祈安之后,打电话嘱咐妻子和姐妹们在父亲的坟头提提我的名字,让父亲感受到我对他无尽的爱···
转眼父亲已经离开我们两年了。两年间时常想起父亲,每每黯然落泪。特别是到了父亲度过最后痛苦日子的时节,更是触景生情,勾起我对父亲的无尽怀念,甚至常常会在梦里见到父亲。
想想父亲的一生真是太苦了。
我是从父亲的姑姑(我的姑婆)那里知道父亲的身世的。父亲出生于三十年代,是家里的长子,很早就没有了母亲。我爷爷在县城做事不常回家,父亲在前后承受过两个继母的不公正待遇。小时候常常没饭吃,光着脚流浪于乡间,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虽然我爷爷当时是闻名乡里的有钱文人,我父亲却没有上学的机会,不识几个字,十三四岁就开始离开家自谋生路了。父亲赶过马车、做过商号小伙计,解放后支边到青海,在西宁市粮食局工作。父母亲在西宁成的家。六十年代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由于国家政策,父母一起下放回老家农村,又开始白手起家过日子。
尽管我们家很穷,由于我爷爷当年的地位和富足,我父亲是他的儿子,我们家也被划为地主成分,在村子里地位很低,受到了很多的歧视和不公正。父亲不识字,没啥手艺,是个比较死板的老好人。我们家孩子多,父亲靠着有一幅好身体好力气和母亲一道顽强的支撑了这个家。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父亲总是一幅忍辱负重的神情。后来政策好了,我和姐妹们也长大了,我们家差不多和整个国家一样一步步走出了困境。好日子还没几天,上天就如此不公平,从我们身边无情的夺走了父亲。这是有生以来最让我痛苦和难以接受的事,我至今耿耿于怀!
父亲一直身体很好,好像总有使不完的劲。在生产队干农活,一个人顶别人好几个。我从初中三年级就开始到外边上学,父亲经常骑着自行车几十公里给我送馍送面。后来到外地上大学,走的时候父亲总要送我,行李多了就一直送到镇上的汽车站,看着我上了车后自己独自走回去。从我们家到镇上往返要走三个多小时。后来我成家有了孩子,我们每次回家,父亲都要背着孩子接送到车站。直到父亲去世前六个月的那个春节,我们走时父亲还背着孩子送了我们一段路。每次劝他不要送了,他总是笑呵呵的说,不碍事,比干农活轻松多了。我能感觉得到他那一刻内心的幸福和满足,就不愿意再劝了。孩子已经长到能走路了,有一次父亲送我们走,送到半道上我们就硬劝他不要送了,嘱咐几句后父亲很不情愿的往回走。我回头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我的心一颤,这不是朱自清笔下的那个背影吗? 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不知不觉中父亲已经老了。
父亲已经接近七十岁,他的精神和容颜一点都不显老,就是两鬓有些斑白、走路稍有迟缓。我们都没有感觉到他老,生活好了,也不需要干太重的农活了,都说父亲能活过一百岁。倒是母亲患上高血压,身体不太好,我们关注更多一些,从来不会想到父亲身体会出问题。我们曾经商量准备给父亲做一次比较隆重的大寿,只可惜从老亲戚和村上的老人那里一直没能了解到父亲的准确生日而一拖再拖,最终也未能如愿。
2000年春节回家时,父亲照例到镇上接我们。我感觉父亲精神不太好,说是有点拉肚子,已经看过医生了,我也没太在意。姐妹们都回来了,过年很热闹。我们上班走的时候父亲还送了我们一段路。没想到这一切都成了最后一次。
我接到父亲拉肚子越来越重的电话后,就租车接父亲到西安看医生。诊断为臭名昭著的癌症后,我感到五雷轰顶。我全力以赴的做着努力,为父亲的手术和治疗甚至送礼求人,尽了我所能尽的一切。死神还是无情的带走了父亲。
我一直在外上学,有关我学习工作的事父亲不太懂也很少过问,我们的交流其实很少。在父亲最后的五六个月的日子,我大部分时间都陪伴着父亲,和父亲进行着最多的也是最深刻的交流。我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父亲无私的爱和父亲超乎寻常的坚强,我更加敬重父亲。面对病痛的折磨,为了不让我们难受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痛苦。在治疗过程中,对我完全信任,不管怎么难受,只要我说了应该怎嬷做他就克服一切配合,我感动得无数次流下眼泪。
我回农村老家陪伴了父亲的最后一个月,这也是我工作以后在老家呆时间的最长的一次。期间从村里人那里了解到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事。父母一直都辛苦劳作着,并没有因为我们开始负担家里后衣食无忧而静享清福;我每次回家给父亲买的烟,父亲都因为嫌贵而不舍得抽卖给了村里的小商店。还有我平时给的钱,都不舍得花存了起来,父亲治病时母亲还拿出他们攒的三千块钱。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自打我记事起,姑婆几乎每次见到我都要絮叨父亲过去的苦事,最后总少不了说,娃呀长大了一定要对你爸好,他可怜一辈子把罪受渣了(把苦受尽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让父母能享上福的重任理所当然的落在我的肩上。现在想起来我感到万分的惭愧,我做到了什么?
父亲默默的走了,留给我无尽的痛苦、愧疚和遗憾,也留给我无价的财富。在今后的日子里,要学会珍惜、博爱和坚强。
02年7月16日 于日本君津(7号台风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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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扫墓是近年来才兴起的一种全新的祭拜天国逝者的方式,它是借助互联网跨越时空的特性,将现实的纪念馆与公墓陵园“搬”到电脑上,方便人们随时随地祭奠已逝亲人。它不悖于传统祭祀方式,只是传统祭祀方式的继承与延伸。通俗的讲就是利用网络进行祭祀活动, 网上祭拜是对现实祭祀的一种补充。逝者家属在相关网站上为逝者注册一块虚拟“墓碑”,并附其生平简介等相关信息,输入祭扫人的名字,选择鲜花、花烛或留言等形式便可寄托哀思。
清明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