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分心忧愁[3](叙事散文)
从城里到乡下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儿子在车上听着他的MP4，不一会儿就见他闭目养神了，可能是早晨起得太早了点。对于那些不断映入自己视野的车外美景，我是一点儿欣赏的兴趣也没有，甚至是到了一种熟视无睹的盲目状态。
这是一条我不知走过了多少遍的从城里到乡下或者是从老家到小家的路，对于高速公路沿线的境况变迁，我真的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三十年来，我几乎每年都要从这条路上走上个好几趟。说句心里话，我对自己的家乡还是很有感情的，尤其是对家乡三十年来与时俱进的变化，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和自豪。更何况，三十年前我就是一个人背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几件行囊，从这条路出发开始了我的人生梦想。这是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速公路，这是这么一条熟悉而又陌生的回家之路，与其说是我见证了三十年的家乡巨变，倒不如说是它记录了我三十年的思乡情感，也承载了我连绵不断的怀念我那九泉之下的苦命母亲的心路历程。
儿子是最了解父亲心思的人。他表面上好像在听MP4，也不跟我说话，实际上是不愿打断我的思绪。车子很快就到达了他姑妈的家门口。
我姐姐见我们爷儿俩下车，那种等待已久的期盼眼神自然是不言而语的。她二话没说就领着我们去了一家专营纸钱纸箱的商店，我们也是带着凝重的心情付款领回了那份早已预订的奠祖供品。因为时间不早了，我们立即赶到家门口将早已等得心焦万分的八十有三的老父亲接上了车子，由他老人家带着我们径直奔向母亲的坟墓。
这可是历史上的头一次。我们家虽然人丁不多，但参与清明奠祖的代表却是一个不少，祖孙三代四个人。老爷子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虽然自己年事已高，走路也不太方便，可当他听说孙子今年要回家奠祖的消息时，老爷子是一大早就起床换上了干干净净的衣服，吃过早饭后就独自一人坐在门口等着唯一的孙子回家。尽管外面的天气很冷，尽管姐姐不停地提醒，他是只当没听见（老爷子本身听力就不好），生怕孙子找不到家门。记得很多年前，我打电话告诉了老爷子回家的时间，因为计划跟不上变化，我耽误了二个小时才到家，可老爷子却是在村口的寒风里苦苦地等了二个小时。自那以后，我回家几乎不跟老爷子事先找招呼，为的就是怕再发生类似情况。也许，等自己到了老爷子的那个年龄，我也就是这个样子，也就是这种心情，只是自己现在还没有经历、没有体会而已。
因为从老家到母亲的坟头还有好几里的路程，我们将那些奠祖供品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后备箱，让老爷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儿子和他姑妈还有我三人挤坐在后排。你别说，平时的老爷子看上去有点木讷，可这回一上车他倒是兴奋得很，不仅担心司机认不得路，还生怕我们也认不得路，一会儿指点着“向左”，一会儿叫唤着“向右”，就算是直直的一条马路，分明不可能拐弯的，可他依然在嘴里不时地发布着“向前”的命令，严然是个老向导的样子。虽然，姐姐对老爷子的“临场指挥”认为有点“不称职”，但是，我只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嘴上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我当然知道，老爷子这一生有几次这样的经历，不仅是在自己熟悉的路上坐着小轿车，而且是居然领着自己的一儿一女还有那宝贝的孙子，一起去完成有史以来最为神圣的人生使命，一个已经八十三岁且风烛残年的老爷子能不兴奋吗？也许，他只是在心里想告诉列祖列宗，老顾家不仅有后代，而且还是很孝顺的。也许，他还在心里暗示着村上的左邻或舍，老顾家的子孙是有出息的，那是因为祖上积德。
不管老爷子在车上是如何的兴奋，我倒是觉得他现在虽然年事已高，但起码脑子还是清醒的。我甚至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等自己活到这个岁数，那老化可能还是僵化了的脑袋是否还能做主？毕竟他现在老有所养，有我姐姐一家在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有我一家在精神上给着他无限的生存寄托。那些村子里我非常熟悉的有儿有女的老人，他们的晚年不如老爷子的大有人在。有的虽然还活着，可生活却是异常的艰难；有的虽然子女一大堆且都在身边，但总会经常生出些不愉快的事儿来折磨自己。相比之下，我的老爷子要幸福得多了，姐姐一家哪天都在为着他的晚年而不知疲倦地围着他转来转去的。就连我那懂事儿的外甥，只要是碰上老爷子生病，他总是义无http://jidian.zupulu.com反顾的甚至是不惜力气的将他送往医院。老爷子平时换洗下来的衣服裤子，总是有我那善良贤惠的外甥媳妇及时洗刷干净，这才有了老爷子人前的精神鲜亮。我当然是要感谢姐姐、姐夫为老爷子付出的那几十年如一日的情感投入，我更要感激外甥、外甥媳妇为老爷子倾注的那份不厌其烦的甚至是无时无刻的贴心关爱。这是我今生今世一副沉重的精神负担，这是我今生今世一份永远无法还清的心理债务。老爷子虽然几十年孤身一人，但他却是幸运的，因为他有孝顺的女儿、女婿，还有同样孝顺的外甥、外甥媳妇！也许，我那九泉之下的母亲真的可以感到欣慰！
有时候，我也在想这样一个问题：是不是我已经老了，怎么总是生活在唠唠叨叨之中？是不是有点口是心非？说实在话，我自己也无法说清楚。反正，姐姐一家的大恩大德我是记在心里的，如果这辈子不能偿还这笔情感债务，下辈子还是要兑现的。因为，良心不容自己说谎；因为，责任不容自己推卸。一个男人，一个有良心、负责任的男人，是不能对天地说谎的，更不能对祖宗说谎的。我只是在心里永远永远地记着这笔不对称的人生债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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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扫墓是近年来才兴起的一种全新的祭拜天国逝者的方式，它是借助互联网跨越时空的特性，将现实的纪念馆与公墓陵园“搬”到电脑上，方便人们随时随地祭奠已逝亲人。它不悖于传统祭祀方式，只是传统祭祀方式的继承与延伸。通俗的讲就是利用网络进行祭祀活动， 网上祭拜是对现实祭祀的一种补充。逝者家属在相关网站上为逝者注册一块虚拟“墓碑”，并附其生平简介等相关信息，输入祭扫人的名字，选择鲜花、花烛或留言等形式便可寄托哀思。
清明祭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