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中秋节,看了华珍博友,《父亲,您听到了吗?》的博文,思念母亲之情油然而生.明天就是母亲离开我们七周年的忌日,好想同故去的亲人们说说心里话.让我们在哀思中更加珍惜眼下的时光,热爱生活,拼搏向上,也不辜负老人们对一代代的厚望.现将四年前的祭文写在这里,也算是佳节对故去亲人的追思吧.
怀 念 母 亲
岁月如奔流的河水,似乎在转瞬之间便到了母亲三周年的忌日.一般说来,随着时光的流逝,可以冲淡许多往事,但在我心里,对于母亲的记忆,却在光阴的磨砺中变的愈加清晰.
先母杨氏讳雅馨,一九二五年农历四月二十一生于巴彦永发屯,殁于二00一年农历七月二十八,享年七十七岁.母亲的一生平凡而伟大,其平凡就像所有的母亲一样,为社会、家庭、儿女默默无闻,无私奉献.其伟大的价值,在于她有如儿孙们的灯塔一样,越是在艰难的岁月,在人生的紧要关头,越能给我们一个正确的”导航’.几十年风风雨雨,历经沧桑,哺育儿女,含辛茹苦,创建家园,饱经风霜.每当我回到故乡,看到曾经居住过的老屋,熟悉的街道、小路,当年那些儿孙们围坐在老人身旁的情景以及母亲的音容笑貌,便在我的眼前浮现,令人难忘。。。。。。
《先父传》中,大哥已将爸爸的一生写得较为详实.父亲属牛,他的一生如同其属性一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诚实、正值、善良、厚道,父亲就是那拉车的老黄牛.我二十岁上大学前,都是生活在母亲身边的.在大庆参加工作成家后,几乎每年的假期、大的节日、老人的生日都要回去团聚,共度天伦之乐.母亲的前半生呕心沥血,奔波操劳,相夫教子,功不可没.尽管在后半生的一个时期,母亲由于病魔缠身而性格焦燥,因年事已高而思维偏颇,有时竟让儿女们无所适从,但三春之辉、寸草难忘.特别是一直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兄弟中最小的我,更深地体会到母亲羽翼下的温暖和呵护中的得益.此时,我只想将半生享受的母爱述于笔端,以示对母亲的怀念.
母亲生在解放前的一个大户人家里,自幼聪明伶俐,勤劳好学,被外祖父视为掌上明珠.唯一的舅父年长母亲五岁,性格内向憨厚,凡事皆宠着妹妹.这样,母亲从小就形成了一种刚毅自主的性格.随着杨氏家族的渐渐没落,母亲是在其舅父家长大的.舅姥爷是当地有名的地主兼资本家,母亲同其表兄妹一起读书玩耍.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断丰富着自己方方面面的知识.听母亲说,八一年他们表兄妹最后一次在吉林、哈尔滨相聚时,表姨还戏称母亲为‘杨排风’,追忆着儿时的快乐时光.母亲虽然只读了四年私塾,很少写字,但一般的字都可以读出来,特别是繁体字,这可能与她读了好多书有关吧.当我们都成家立业了,母亲在悠闲时不知把《红楼梦》读了几遍.她能把书中各家族间的矛盾说得透彻,甚至连各房的丫鬟名都叫得准确,我们都说母亲快成‘红学家’了.记得小的时候,母亲常讲《三字经》里的勤学、孝悌,教育我们要知书达理;《名贤集》中的“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增广贤文》里的“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等等,更是她教育我们的‘口头禅。这些都让我们懂得,在人生的旅途中如何去做人、办事。在母亲的道德观念影响下,儿女们都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工作,去生活.在仕途方面的某些能力虽然难以适应形势的需要,但面对名利和金钱,既不嫉妒也不羡慕.保持心态,顺其自然,无病是福,无忧是仙.虽谈不上光宗耀祖,但不枉费老人们的一番心血就行了。
解放前,祖父带着一大家子人租种土地一百二十垧, 有几挂马车,几栋草房.虽没有大钱,但也算能自给自足,维持生存.由于祖父与舅老爷有着方方面面的往来,说到儿女的婚事,舅老爷便将外甥女许给了马家.父亲个子不高,忠厚好学,书生气浓,是家族中唯一读伪满国民高等学校的.母亲大个,豁达勤劳,知书达理,很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老辈们都称母亲为“学(xiao)生家的”.听母亲说,四四年五月他们在巴彦后太平庄结的婚,婆家曾给了一枚戒指和一副金耳环,可婚后马上要了回去,说是借的,得立即还给人家,可见当时家庭的经济状况了.母亲对此毫无怨言,她说得与失都是命中注定的,过好日子要靠勤劳的双手.从此,母亲艰辛的日子也就开始了.四七年父亲在巴彦兴隆一心村当教员,并积极投身到当地的土改运动之中.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老屯八伯父赶着马爬犁,跑了一小天,将母亲及病弱的大哥送到了父亲的身边,随带的值钱家当便是半袋子土豆和一领旧炕席.还好,建起了新家,从此有了自己的两间草房,还分到了田地一垧五亩六,母亲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和希望.父亲工作很忙,白天要给孩子们上课,晚上还得参加土改运动,计账保管一些贵重物品无一点差错.这样,家里家外的一些活计都是要靠母亲去做的.当时的种地就是包产到户,换工插具,大家相互帮忙.由于马、牛缺少,犁地是要人去拉的.听母亲讲:那时是头顶烈日,拉着犁耙,肩膀上勒出道道血痕,滴滴汗水洒在田垄上.祈盼着有个好收成,过上好日子.更难的是推着大碾子压苞米面,一步步十分艰难,还得背着体弱哭闹的大哥.母亲说经常是眼前发黑,胸腔疼痛,但也得咬牙坚持着.生活的艰辛,锻炼了母亲刚强的性格。
由于父亲工作业绩的突出,五二年被调入县城,先后任教育局视导员、小学校长等职务.母亲也带着长兄、超兄来到了县城居住.五三年,外祖父、外祖母年事已高,也从乡下松鸭山屯搬来同住,用老人的二百元钱当了两间草房.人口多了,又无田地,只靠父亲的微薄工资维持七口人的生活,可谓捉襟见肘.上有老,下有小,吃穿烧等问题使母亲的压力越来越大了.舅父很早工作在吉林,舅妈多病,又有三个孩子,生活也十分拮据,每月也只能寄上五元钱赡养老人.外祖父看到这样的家境也跟着上火着急,心里总觉得让姑娘受拖累了,不时地咳声叹气,母亲还得经常进行劝慰,尽力去服侍好多病的老人.没办法,清贫的日子,也只能将泪水偷偷地咽在肚子里.听母亲说过,在三年困难时期,当时大哥上学书包里是要装上面袋子的,放学后得采回灰菜、苋菜做粥、菜团子吃.超兄、辉兄得拎着筐去拣煤核,父亲同大哥拉着推车,要去很远的地方打些柴草.随着外祖父、外祖母的相继病逝及轩兄与我的先后出生,家里的生活状况更加困窘.时逢国家面临三年自然灾害,苏联‘老大哥’又卡我们的脖子,百姓的生活几乎到了无法生存的地步.五个孩子像一窝嗷嗷待哺的燕子,拿什么来喂饱他们啊?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喝几碗菜粥也顶不了多大一会儿,大饼子要掰开分着吃,偶尔烧上几个土豆,小的吃瓤,大的也只能吃点皮罢了.记得母亲说过,每当她看了一遍电视剧《九香》时,都将勾起那酸辛的回忆,禁不住潸然泪下.是的,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一曲《懂你》唱出了对母亲的理解与思念.到了六二年,县城的日子实在不好熬了,面对五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有时饿的直打晃.母亲毅然决定要搬到乡下去,即使自己再苦累些,也不能把孩子饿坏的.这样,父亲带着大哥在县城居住,母亲领着我们四个小的搬到了老屯—-巴彦永发后太平庄。
六三年春,在老屯分得园田八垅,约有一亩半地,种些土豆、白菜,略以充饥.没有房子,先住在八伯父的小北炕上,有时父兄回来,超兄就得去六伯父家找宿住的.后期搬到了老屋东厢房一见半,同四伯父住隔壁,总算有一个落脚之处了.不到十五岁的超兄,看到每日里操劳奔波的母亲,实在不想读书了,便辍学到生产队当半拉子,挣几个工分,也算给母亲分担些忧愁,做个帮手.农田活得从一点一滴学起,超兄年岁小受了很多委屈.母亲常告诉他在外面如何去说话、办事,有时为了跑明白一个事被逼的直哭.六四年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开始了,受极左思潮的影响,由于是富农成分,超兄连共青团也入不上的,回到家里闷闷不乐,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定的创伤.母亲着急了,心疼了,觉得孩子这么小就不读书了,应该要求进步,去参加一些有益活动的.在一个寒冬腊月的晚上,母亲去找了社教工作队的王对长,说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我们家庭是富农成分,可孩子的爸爸是革命干部,我也是贫协会员.孩子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组织上要给他一个进步的机会呀!”一番话让王对长很受感动,她对母亲说:‘我很理解一位母亲的心情,你有文化,求上进,不同一般的家庭妇女,组织上会考虑这个问题的’.不久,超兄被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后来还当上了基干民兵,并参加了联合大队文艺宣传队,在评剧《智取威虎山》中成功地塑造了英雄杨子荣形象,深受大家的赞誉.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了,在县委宣传部当主任的父亲,也被打成了‘资本主义当权派’,靠边站了,大哥上大学的梦想也破灭了.整个教育都停课闹革命,中小学也只是跳跳‘忠字舞’,背背‘最新指示’罢了.而此时,母亲却要求我们从汉语拼音学起,念生字,读文章,背诗词,为以后的学习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母亲带着我们在老屯乡下的日子,虽然比城里好过些,但吃、穿、烧等困难仍然是很大的.生产队分的口粮根本接乎不下来,母亲就带我们去大地里“拣庄稼”、“遛土豆”,还要经常吃‘豆饼饭’的.为了解决烧柴的不足,母亲带我们去拣秸秆、拔豆茬儿、搂豆叶儿.看到母亲弯着腰,一根根地拔着豆茬儿,手被磨起了泡,扎出了血,幼小的我多么想快快长大啊!天渐渐黑了,当母亲背着沉重的柴筐起不来时,我又帮不上忙,急的直哭,盼着哥哥们快些来帮一把.一路上,母亲艰难地行走着,不知要歇过几次,我忘不了那掘强的表情和蹒跚而高大的形象.回到家中,吃了点大馇子、咸菜,母亲又坐在煤油灯下缝补着破烂的衣裳.寒冷的冬天,晚上睡觉要用棉袄蒙着头的,放在炕沿上缸子里的水,早上都被冻得鼓了起来.天刚放亮,母亲便起来了,先是倒掉尿盆,然后去‘外屋地’(厨房)猫腰点着灶坑做饭.外屋的后墙都上满了冰霜,母亲的双手冻得僵曲着.有时灶坑戗风不好烧,会被烟呛得直流泪,不停地咳嗽着.炎热的夏天,最害怕的是风雨交加的夜晚.窗户都是用纸糊的,无一块玻璃.当狂风暴雨夹着冰雹把窗纸打破,电闪雷鸣吓得我直哭喊,母亲忙用木板什么的遮挡,雨水流到了土炕上.秋天生产队分口粮/烧柴,从很远的场院里,母亲带着我们一点点往家背扛,有时四伯父、六伯父等长辈也能帮上一把.特别是永会大哥,几乎每年的扒炕抹墙、淘米轧面等重活,都出了不少力的.母亲说过,人应该知道感恩,懂得知足,三穷三富过到老.千万不能忘记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亲朋.要善待自己,善待他人.小的时候,母亲对我们各方面的要求非常严格.常告诫我们:人穷不能志短,读书学习日后必有用处;勤劳吃苦不占便宜,尊老爱幼多做善事.是的,父母的品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形成,会使我们终生受益,并将惠及我们的子孙后代。
六八年夏天,父亲工作问题得到了初步落实,被派往华山公社任宣传委员,大哥也下乡到富江岛参加工作了.原准备在老屯盖房子的,房身地基已打好,主料也备的差不多了,可由于屯里某权威人士的阻挠,只好作罢.已近严冬,厢房已拆,我们住在昏暗潮湿、墙泥未干的小棚子里.冬天多么难熬啊?母亲又着急上火了,她便和父亲商量决定马上在华山找房子,再次搬家.冬月里,母亲又带着我们四个,坐上父亲求来的三挂马车,迁到了华山泡沿胡家屯,住在孙铁民的一间半房,同生产队长赵清贵住对屋.转年春天,母亲便找队里申请房场、备料,没用一个月的时间,便在村西头盖起了三间‘拉合辫’草房.吊上棚,玻璃门窗,也很‘四致’、气派.我们终于有了自己温馨的家园,那种自豪与荣耀,简直无法言表.虽然老屋不能同我们现在居住的楼房相比,但那里却凝聚着父母、兄长的多年祈盼和心血呀!母亲带着我们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净利索,平整了当院,挟起了围杖,垒上了猪圈、鸡舍.此时,仿佛才能看到母亲那显得苍老的面颊上,挂着一丝微笑,苦日子快熬出头了。
母亲一生勤劳、简朴、善良、豁达,把渐渐好起来的日子安排得井井有条.她对生活的知足,使我们困苦中的童年充满了欢乐;她对现实的达观,使我们忘掉了成长的困惑.超兄、辉兄在队里参加劳动,能挣回口粮,有时年终还可以领回几百元现金的.大园田种些土豆等作物,小园蔬菜齐全,果树飘香.母亲饲养猪、鸡很有办法,不畏劳苦,精心呵护,几乎每年的春节都能杀猪、宰鸡,蒸粘豆包、馒头,可以很满足地过个年了.记得有一年杀的肥猪足有五百余斤,四个人的抬秤都没能称起来,猪油就熬了百余斤.在我记忆中的艰难岁月里,母亲未曾有过一件像样的衣服,缝缝补补,一个接着一个穿.有一点好吃的东西,都要留给孩子们或等父亲回来.母亲过惯了苦日子,精打细算,在吃、穿、用等方面从不浪费一粒米、一尺布、一分钱.但每当遇到来讨饭的,都能舀上几碗米或给些豆包什么的.她说这些人都是被生活所迫,能吃饱就帮一下,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忘本的.母亲十分注重处好方方面面的关系,无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能到场,热心帮忙.在胡家屯住时,邻居王大婶病了,她便前去照料、熬药;因火灾无处安身的刘姨一家,母亲便把西屋到出来让她们去住,并送去日用品进行劝慰.屯里的乡亲都说母亲通情达理、教子有方,对我们和谐、温馨的家庭,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爱劳动,肯吃苦,一切从小做起,这是母亲对我们的要求.养猪的时候,我同轩兄经常放学后要去田野里整猪食菜的,边玩边采,也很有乐趣.轩兄憨厚,凡事都让着我,他扛着沉沉的麻袋从不叫苦.凑够一锅了,要剁碎烀出来,可以吃几天的.秋天我们到后山打些柴草,搂回好多树叶,备着冷天烧炕.冬天拉着小爬犁,很早就起来拣粪,交到生产队里换些工分,虽然小脸冻得红红的,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我上有四个哥哥,没有姐妹,从十二岁起,母亲就叫我做饭、洗衣、收拾屋子.邻居都说我像小姑娘一样,在家务上我是母亲一个很好的帮手,也培养了我的生活自理能力.由于多年的操劳奔波,母亲到五十岁左右时便积劳成疾,经常得打针吃药.父亲当时是公社抓农业的副书记,经常要去县里开会,深入村屯蹲点抓生产,忙起来一周都不能回家的.有时母亲犯病了,我便不去上学在家照料,找来赤脚医生刘国荣或董云华打针.后来我也学会了用开水煮针具、肌肉注射了.有时陪母亲去计家屯找老倪大夫吃中药,效果较好.从此,我也经常翻阅中医药书籍,对‘汤头歌’、‘四百味’很感兴趣.有时,对照母亲的病情,去买些中成药,还曾动手把猪胆焙干、把小鱼用麻缠好烧焦做偏方.母亲非常刚强,她怕我耽误课程,稍微好一点就咬牙挺着起来做饭、喂猪.母亲那种与病魔抗争的精神,时刻激励着我拼搏向前.在我们逐步掌握劳动本领的同时,对于学习文化知识,母亲是经常督促的.什么‘幼不学,老何为?’‘勤有功,戏无益’等总挂在嘴边上.放学后,先要过问作业完成情况,新课内容是否听明白.假期里要有学习计划,各科作业在返校前必须都得写完.我同轩兄在华山读中学时,正赶上‘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的热潮.母亲告诫我们:不能随波逐流,要认真学好文化知识,将来肯定会有用的.这样,当别人在写大字报、批判稿的时候,我们会看些‘天津全一册’的数理化,做练习题.还经常翻阅一些大哥读书时留下的有关书籍,受益匪浅.当七七年恢复高考了,轩兄与我分别考入了吉林大学和大庆师院.使我们在人生的旅途中迈出了第一步,母亲是卓有远见的.超兄、辉兄在生产队一干就是十来年,风吹日晒,十分劳累.每当看到孩子收工后那疲惫不堪的样子,母亲的心里无比的难过.下乡青年都陆续回城了,难道就让孩子干一辈子苦大力?母亲有韬略,擅思考,她同父亲商量决定先走第一步,想办法把孩子安排到社办企业里工作.经方方面面的努力,超兄去了大顶子山农场上班,看树、养鹿、记账、管理食堂,也可以挣几十元工资了.超兄虽然只念到中学,由于走向社会较早,加之母亲的教诲,很会说话办事,不久便入了党.八二年接父亲的班在华山粮库任保管员、储运组长.八三年转成以工代干任粮库副主任,后又调入县城任饲料公司副经理、油厂厂长.辉兄干活勒索,工作认真踏实,又写得一手好字.在华山养路道班工作不久,便调入工区当会计、县公路管理站当核算员.八八年转为国家正式职工并调整了工资.由于工作的出色,先后任县公路管理站生产股长、副站长、书记.正如母亲生前说的那样:能把孩子从农村拔出根来,就是闭上双眼也可瞑目了。
八0年春天,父亲调回县城工作,先后任技工学校校长、老干部办公室主任.几年后办理了提前退休,同母亲住在大哥原来的房子安度晚年.八三年冬月,我家孩子出生在巴彦,母亲给取名马司光,并一直侍候到满月,非常辛苦.妻子十分感激老人,司光也对爷爷、奶奶别有一番情愫.父亲的腰弯了,又患了肺心病;母亲的头发白了,克山病随时折磨着她.在县城的兄嫂们照顾着老人,我同轩兄假期都回来团聚.每当到了该回来的日子,父亲便准备好吃的,母亲一趟趟去胡同口张望,邻居们知道准是两个大学生要回来了,老人的脸上挂着微笑.九四年秋天,超兄长子嘶鸣结婚,大哥全家从七台河赶回,我与轩兄全家也分别从大庆、哈市归来.马氏家族大团圆,二十一口人拍了全家福,父母还分别同各家合了影.当老人们看到五个儿子都入了党,工作奋发向上,八个孙子、孙女活泼可爱,那年逾古稀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的微笑,这也许便是父母一生的追求和祈盼吧!九五年夏天,父亲由于肺心病复发,走完了他七十一年人生的旅程,安葬在他出生的永发后太平庄坟地里.母亲不想给儿子们增加任何负担,仍要自己住在老屋.我们仨个都不在身边,只是能拿些钱,买点东西,超兄、辉兄照顾老人的担子更重了.几乎每天工作之余都要来母亲这里,倒垃圾、洗衣服、劈柴等.母亲病了,要去找医生打点滴、买药,精心护理,无微不至.有时忙不开了,老屯的永海哥也来帮干些杂活.左邻右舍无不称赞儿子们的孝顺,就是副处级的大哥从七台河回来,也要为母亲洗好多衣服、做好吃的,大家围坐在母亲身边,老屋里充满了欢乐.正是‘老母膝下问寒暖,兄弟把酒话桑麻’.虽然母亲已年过古稀,体弱多病,但精神矍铄,思维不减当年.在工作与生活中,困惑时,她告诫我们要知足,需努力;顺意时,她提醒我们要警惕,不忘本.是的,我们将时刻牢记母亲的教诲,堂堂正正为人,认认真真做事.
二000年元旦过后,我家搬进了三室一厅新居.暑假时,妻子和孩子已做通了母亲的工作,要她今冬来大庆过春节.省得点炉子烧煤,住楼房也体会一下城市生活,也算是尽我们的一番孝意.母亲在兄长们的劝说下也就同意了.我们忙着准备双人床,还给她房间买了25寸彩电,并备好了痰盂、装烟盒等.元月二十一日,由老乡李哥驾驶着轿货五十铃车,同妻子回巴彦接母亲.次日上午九时,天下着小轻雪,当我们行使到呼兰小方台的一个坡路时,由于路滑,摘档减速,事故发生了.在几秒钟的时间内,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坠入了十多米深的路旁沟壑中.仿佛一切都是在梦里,车门及风档玻璃都已变形破碎.我同李哥也不知如何从前面车窗爬出来的,呼喊着后排座的母亲、妻子和超兄.当把侧卧着的车门打开,超兄和妻子将母亲扶了出来.简直就是奇迹,五个人都安然无恙.深沟上面围了好多人,看到车已毁成这个样子,竟一个人也没伤着,都连连竖起大拇指:‘这家人真是祖上有德啊’! 是的,‘行善积德,而神明自得’,有惊无险,闯过大难.我镇定了一下,忙用手机与巴彦联系,辉兄、超嫂分别带车迅速赶来.在众多好人的帮助下,把车翻了过来,神灵保佑,还能打着火,大家从沟底一直把车推到路上.平时善待他人,关键时必有贵人相助,看来母亲的话确有哲理.六千元修车十天,破财免灾.母亲在超兄家调养,我们与李哥返回了大庆。
二月一日,我同司光乘客车又回巴彦,由内弟小毛开着修好的车,接母亲回到了大庆.虽然经历了一场劫难,想起来有些后怕,但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吧!为了让母亲开心,过上一个祥和欢快的春节,妻子去商场选了一副金耳环,给母亲戴上,了却了她几十年的心愿.再配上新买的毛衣外套,俨然是一位城市老太太了.母亲像孩子一样,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妻子将浴盆放满了水,动员母亲洗澡是费了好大劲的.老人家很有意思,坐在浴盆里还要穿着裤头,说这几十年也没有这样彻底洗过.妻子为她搓掉了多年风雨奔波的尘土,似乎冲洗着几十年的艰辛困苦.洗完后,母亲说真舒服,轻松极了.是的,操劳一生的母亲是应该轻松安度晚年了.除夕夜,彩灯闪烁,鞭炮齐鸣,我们做了八个菜,母亲高兴还喝了一点白酒.司光祝奶奶健康快乐,老人要孙子努力学习,明年考上一个好大学,兄长们也分别打来电话给母亲拜年.正月初二,轩兄便从哈市来看母亲,述说着车祸的惊险,共享着亲人团聚的喜悦.听说母亲来大庆了,六厂刘大姑父同四姐、二表嫂前来探望,并带来了呼兰本家老叔–马庆真.三位老人几十年没见,追忆着往事的艰辛,述说着今天的幸福.大家一起喝酒、录像,母亲非常开心.老乡李哥来了,我们开车去绿色庄园‘一口猪’,让母亲也品尝下城市农家乐的特色.当看到村姑打扮的服务员,特别是前厅小丑高喊‘丫蛋,咱家来且(qie)了—嗯呐’,母亲乐得合不上嘴,吃了不少皮冻、猪排、土豆饼等.母亲爱看电视,特别是古装戏曲片,也喜欢看《红楼梦》、赵丽蓉的《过年》及宋春丽的《九香》.或许是老年人睡眠少的缘故,有时要看到下半夜的.怕声音大影响到邻居的休息,司光还给奶奶弄了一个长线耳机.老人家一生的唯一嗜好就是抽叶子烟,有时咳嗽得厉害,嗓子也呼拉拉的,喘气都费劲.司光要奶奶注意保养身体,爷爷的肺心病就与吸烟是有关的.我们也劝母亲尽量少吸些,太遭罪了.记得很多年前,我们也曾试图劝母亲戒烟,她却说饭可一日不吃,但烟是不可一日不抽的,我们就再也不敢说什么了.一天晚上,母亲咳嗽得厉害,吃些药后略有缓解.第二天她便对我们说不想再抽烟了,听孙子的话,坚决戒掉.们都乐了,老太太真的能戒烟?妻子忙去买了一些零嘴小吃,让母亲看电视时有些营生.司光也给奶奶数着戒烟的日子,一天、一周、一个月,真的成功了!对于一位古稀老人,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啊,这便是母亲的性格.春天到了,但室外还是很冷,母亲也下不了楼.县城的平房可以出去同邻居唠嗑,还能到胡同口看一看的.母亲开始感觉到楼房的不便,有些思念自己的老屋了.没办法,真是老小孩,故土难离呀.看到母亲那焦急的样子,我们开始有些不安,觉得是否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惹老人伤心了.母亲说,她多少年自己都静惯了,平房的生活也可以里外活动一下,在这饭来张口,水来伸手都呆木了,没有其他什么事的.我很了解母亲的性格,就是到这把年纪了,还是想有一个自己的窝,不想给他人添任何麻烦的.母亲是说一不二的,超兄赶来劝她多住些日子也不行,要兄嫂们抓紧收拾房子来接.四月十二日,超兄、辉兄带车将母亲接回.尽管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同母亲生活的日日夜夜,将是我们人生旅途的一个插曲,少了一些遗憾,多了一份思念。
二00一年元月二十日,我们回去同老人团聚,谁料到这竟是与母亲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还剩几天就过年了,同超兄、辉兄去老屯回来,忙着采购年货.母亲的精神状态很好,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两位兄长已包好了冻饺子,并洗完了大床单及母亲的衣服.只有我们回来的这几天,他俩才能放假回去忙自家的活.照料母亲的辛劳,我多少是能体会到一些的,真从内心里敬佩多年来默默侍奉老人的两位兄长.屋里白墙贴上了年画《八骏图》和《松鹤图》,还有母亲爱看的连环画《红楼梦》.门窗都贴上了对联、福字,司光还将院里拉上了小彩旗,挂上红灯,很有过年的气息.当除夕的鞭炮响起,母亲同孙子去外面观看,回来说还是咱家布置得好看,鞭炮也响,录像的镜头里留下了母亲那孩子般的微笑。
‘五一’长假,由于抓‘法轮’工作较忙,没能回去.电话里听母亲的声音不是很好,超兄说近段感冒了,又爱着急上火.司光高考过后,八月五日,我们回去看望老人.母亲消瘦多了,状态也不十分好,又在打着点滴,还挂念着司光的高考录取.妻子给母亲做了爱吃的排骨,看得出来,她没有往日吃的多了.晚上,母亲睡不着,同我一直唠到后半夜.我劝慰母亲还应坚强起来,抛开一切忧虑、烦恼,战胜病魔,快乐地活着.人道是七十岁有个家,八十岁有个妈的.九月十三日,亲朋好友为司光考入东北林业大学庆贺欢聚.晚上,打电话把喜讯告诉了母亲,并询问了身体恢复情况.我说明天十四日去林大送孩子,是否用回巴彦?母亲说:你刚开学事情多,就别折腾了,不用惦念,‘十一’再回吧.十五日下午三点多,突然接到超兄的电话,说母亲病危正在抢救中.我有些惊呆了,前天还在通电话,怎么可能病危呢?同学彦利忙着派车送我们到哈市,小毛又开车接回巴彦.途中超兄打来电话,说母亲抢救无效,十八时已离开我们了.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我让车速慢了下来.真悔恨自己为何十四日没能回去见母亲一面,将使我遗憾终生.母亲安祥地躺在太平间里,仿佛是在熟睡之中.我默默地站在母亲身边,像往常一样,生怕将她吵醒,母亲太累了。。。。。。
安葬完老人回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唯有‘三五’挂钟还在滴答走着.院子里的‘婆婆丁’开着花,母亲曾说过打籽后再多种些,她喜欢苦菜.窗前挂着一串晾晒的小鱼,那是母亲平时爱吃的,或许是留着儿孙们的归来?我深知:母亲热爱生活,她十分眷恋着这块土地和亲人们.记得母亲曾对我说过,她走的时候,不会牵连任何人的.她总是为别人着想,但走的这样突然,带走了我的母爱,也带走了我温馨的家园。。。。。。
母亲走了.时间是可以计算的,但母亲留给我们的爱,留给我们宝贵的精神遗产是数也数不清的,她在我们的心中筑起了不可磨灭的丰碑!
安息吧,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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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祖